環保阿嬤/憶往懷舊篇憶往懷舊篇***次子(二)20100304 @ 環保阿嬤金鳳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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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生結婚宴客

老唐大我18歲，操著一口濃重的外省腔，他很喜歡我，自見面後就叫我小妞，但我都叫他老唐（到後來慢慢變成老猴仔）。定婚後，我到他上班的地方（單位的醫務所）看病，順道到他宿舍參觀，看到房內全是小孩的東西，他解釋說是朋友的孩子放假來玩幾天，沒ㄧ會兒，又改口說是自己生的小孩。我說，算了，分手吧!大家都有各自的孩子，不但會吵架而且管教的問題也很多。

他聞言跪下嚎啕大哭地說，只要我收留他們父子倆，他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我，家事全由他一手包辦，叫我也不用再做衣服，孩子全由我管，他絕不過問。我這輩子從沒看男人哭過，一時心軟叫他將孩子帶回家，免得多花奶媽錢。

當天晚上8點40分，ㄧ個黑瘦矮小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，看起來比一璋還小，叫了一聲媽，我將他抱起來親ㄧ下，心中覺得他好可憐喔!全身都是骨頭、好輕。我趕快叫他來吃飯，不到10分鐘他就吃了7碗飯，不知幾餐沒吃。

後排穿黑上衣的是春生，環保阿嬤，老唐，

一璋玉書， 阿祖，勝淮

回來一陣子後吃飯越來越少了也越慢，嘴巴含了一大口的肉，就進廁所，出來就不見了，他說吞下去了，奇怪廁所怎會有一股死老鼠的味道，原來他將瘦豬肉吐在廢棄的濾沙水缸裡，長白霉發臭了，瘦豬肉吃多了不想吃了。

他說奶媽早上起床看他還在睡，就由外面將門鎖上出去了，既然沒人照顧也沒東西吃，他就躺在床上整天不起床，連上廁所都不去，全尿在床上，久而久之成了習慣性尿床。(尿床尿到國一)等到奶媽打完八圈回家，他才有飯吃。平時他爸爸星期六上半天班，下午就坐交通車直接去看兒子，順便摸它個八圈。有買肉去加菜，有時買個蘋果或給錢，但最後當然都落入了奶媽的肚子和口袋。

老唐謊言既然被戳破，老唐才說出他以前的故事。他由部隊退役後經朋友介紹認識一位B小姐，說先同居後合適再結婚，但同居一陣子後，老唐聽鄰居說他上班後B小姐也跟著出門，直到老唐快下班前才回家。有一天，老唐提前回家B小姐真的不在，

等B小姐回來後，她才哭哭啼啼地說自己有丈夫，但丈夫對她不是打就是罵，她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才離家出走，她想離婚才回去找丈夫談判，但丈夫要錢才願意離婚。老唐為了跟B小姐結婚拿錢給B小姐。過一陣子，B小姐又被打得鼻青臉腫地說丈夫又打她，她受不了要律師，小姐說乾脆錢給她保管，省得常跟他要錢很麻煩，老唐說我們還沒結婚，至少也要生個孩子才能將錢交給妳保管。

因此B小姐為老唐生了一個兒子，老唐好高興，老唐就把所有的一切交給B小姐保管。沒想到兒子滿月後，B小姐就去變賣房屋，在老唐下班前請ㄧ輛車搬空了一切。老唐下班回到家門口聽到嬰兒哭聲，抱起嬰兒卻到處找不到母親，鄰居說你們不是搬走了嗎？

老唐才知中了桃色陷阱(專門找剛退役的單身老芋頭下手的集團)，搞得人財兩空，還好留下了孩子。因為錢全被騙光了，同事建議他將嬰兒抱到淡水育幼院，滿三歲才領回去請奶媽帶。

書房牆壁上[訓勉字句],是我寫給小孩們當做讀書的座右銘

如同老唐說的，我們婚後老唐將薪水袋交給我了，但是袋內只有400元（跟之前向媽保證的七萬元差距很大）我差點昏過去，原來他只是醫務所牙醫的助手。已到這地步，欲退無路只有向前走，我奮發自強更加努力做事，省吃儉用，ㄧ個人做三份工作，家事、帶小孩也全部一手包辦，為了要圓他當醫師之謊，我一直隱忍不說，但他不感謝也就算了，

還經常罵我ㄧ毛不拔鐵公雞、小氣鬼、工作狂。甚至到處跟別人說他薪水袋全交給我了，(薪水袋有兩個，他只給我一個)說他出去只啃個饅頭配開水或吃ㄧ碗陽春麵過一餐，很可憐的。如果我提起不是醫生的事，他就先破口大罵，他奶奶的，怕別人不知道ㄚ，你不會去拿擴音器來廣播ㄚ。

有ㄧ年正月初二回台中娘家時，所有親戚都說我的不是，不應該不給老公零用錢，忍了多年辛酸的淚水奪眶而出，他不是醫師只是個助手，要養四個小孩，這點錢夠用嗎?他打麻將、喝酒的錢那裏來？

說到這裡就要吐一口怨氣，講講他是如何照顧家裡、照顧我的。他每週六上半天班，下班後直接搭交通車去眷村打麻將。星期一早上才由眷村去上班，也就是說就是星期六早上出門到星期一晚上才回到家，他只是在替他兒子找免費的住宿和奶媽而已。

有一次我在車縫衣服時，聞到一股燒破布的焦味由春生的房間裡冒出來，開門一看，春生將棉被撕成小塊小塊的點火塞進和式房床底下，再塞得多一點，人才爬睡，臉朝向床底看火星冒煙，嚇死了，我趕快叫他出來，提拿了幾桶水將火熄滅。

春生，以後我們兩老就靠你推了

當兵回來後找不到好一點的工作，不是保險公司，就是老鼠會(直銷)舞廳酒店，我剛好在七吉三溫暖做吧臺，有缺小弟，我就帶他去，在家都不做事，到公司什麼都做，得到老闆的賞識，很快就升班長，

以前酒店的日本人老闆稻田一郎先生開的建設公司缺人，他看上長子勝淮，要勝淮去他公司做事，我看到春生在三溫暖的表現，很有自信他一定能勝任，(勝淮春生都沒有工作)就極力推薦春生去，勝淮是大學畢業找工作比較快，春生在三溫暖沒前途，如不把握機會，以後就是流氓的小弟了，(勝淮他犧牲一下也不會當流氓).春生說不去，我一直說都沒用，

後來我就想出一個激將法。置之死地而後生，他還躺在床上，我就跟他說，你的先天是你媽給你的遺傳因子和胎教，專門投機取巧，欺矇拐騙，後天是我敎你的忠厚老實，腳踏實地，現在是你的先天和後天在交戰，三天讓你考慮，以後你的好壞我不會再過問了，半天沒到就說好要去，我就馬上跟稻田先生聯絡，就去上班，一做就幾十年。